创新：诗歌与小说的嫁接

——读冉仲景的大型组诗歌《梦幻长江》

向笔群

冉仲景是近年中国诗坛上比较活跃的青年诗人之一，他除了讴歌他热爱的康巴高原和武陵山区以外，还在诗歌创作题材和体裁这两个领域进行了探索与拓展，力图建立自己新的文本范式，他的大型组诗《梦幻长江》就是这个方面的佐证。最近，我解读他的《梦幻长江》，就如在历史的长河里奔跑，有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，从中我们看到了他的诗歌创新精神和新的诗歌话语语境。

《梦幻长江》是仲景诗歌创作上的一大尝试，是他力图走出传统，力图走出自己的一次大胆的创新与尝试。他一反传统的写法，融小说和诗歌为一体，试图建构他自己另一类的诗歌大厦。《梦幻长江》主题是诗歌，但夹杂着一篇可以称为魔幻小说的作品。据我所知，目前在中国的诗坛，用这种诗歌的话语写作，将这两种文本嫁接创作的人为数不多，属于一种文本创新。从这个层面上讲，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创新精神。该诗歌在《贡嘎山》[1]发表后，《诗刊》[2]选发了《长江：八行颂词》。随后该诗又被选入了《羊皮的风—重庆少数民族优秀作品选》，同时荣获重庆首届少数民族文学奖。

这部组诗由相对独立的五个篇章组成，每一个篇章表面上是一个独立的单元，表现了单独的诗歌意义，但又紧密组合，形成了历史前进的多声部的交响曲，奏出了宏大的诗歌意象：第一章，舞蹈：红日与波涛；第二章，叙述：开始到开始；第三章，古埠岁月（梦幻小说）；第四章，询问：无始无终；第五章，长江：八行颂词。他这部组诗带有神秘的梦幻色彩，属于超现实主义作品，以长江作为抒写的载体，演示华夏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的生存之路。正如仲景在该诗歌的引言所言：“在语言的道路上爬涉，诗歌是我的远方，在中国的大地上流浪，长江是我的一切。”阿文先生也曾经在发表时的推荐栏进行了精辟的评价：“对历史凝重的审视，对民族精神历程的拷问。”我们简要地分析他这部组诗的几个小节就会一目了然：

黑夜的潮水刚刚退去/铜唢呐的风中，一块大陆在缓缓升起。（《舞蹈：红日与波涛》）黑夜的潮水、铜唢呐、大陆这些诗歌意象表达了作者的民族精神和生命的幻觉形式，饱含了作者对我们民族精神的审示。

我的日历：多少次小小的死亡/树叶的回答，谷粒的回答/凭什么要把哭泣留下/我舀不起自己，就让鱼群/沉浸在静水流动的氛围里/重视我的发言。（《叙述：开始到开始》）我认为在这几句诗歌里，死亡代表了一种生命的过程，生命的方式。谷粒预示了生活的状态。鱼群与静水表示了自然界的和谐关系，我的发言表达了作者的声音。这几个画面的有机组合，形成了多声部的进行曲，揭示了历史进程的复杂性。我们看到了诗人的悲悯情怀。

《古埠岁月》是一篇魔幻小说，准确地说，是一种象征，写的是一个女人的故事，不具有连续性。我认为，表现了历史的过程和生存的苦难，其故事穿插在组诗之中，更增加了诗歌的历史沉重感。凸现诗人对历史的认同和反思，从中透露出了诗人的一种生命的思索：岁月和历史的互动，共同形成了人类的前行历程，给我们演示了历史进程的神秘和博大。

整整一代出现在你血液的尽头/他们要用你的喧嚣/保持沉默/他们要用双手/挽住滚滚向前的历史……（《询问：无始无终》）在这几句诗里，我们明显地感到了诗人的血液在静静地沸腾，在追问自己一代人在物欲横流的、时代的价值取向，在苦苦寻觅着一代人在历史中的位置，从而拷问历史、创造历史。一个方面展示了历史的发展规律的曲进性，另一方面寓意了历史的无限性。

长江啊，你的每一次流动/都是空前绝后的孤注一掷/多少英雄侠士为了不使你受辱/抛下他们的头颅/创造奇迹的同时也毁灭了奇迹/再酷烈的战争也无法使你受伤/你的破碎和完整/使我们的同名英雄而相依为命。（《长江：八行颂词》）长江是我们的母亲河，在这几句诗歌里，作者把她作为我们中华民族的象征，从而讴歌这些在历史上为了民族的生存、进步、发展作出过贡献的英雄历史人物，表现了诗人顶礼膜拜的心境，暗示他对历史英雄的崇敬。长江哺养了中华民族的一代代人，在中华民族的前进历史长河中，长江在诗歌中，成为了民族的符号，历史进程的象征，构成了仲景这部诗歌中的主体，也构成了他生命的内容。

《梦幻长江》这部大型组诗给我们展示了历史进程的沉重，以及作者对母亲河长江的崇敬和热爱。客观地说，这是仲景诗歌创作的新起点。他做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文本尝试，给读者勾画了一幅幅似梦如幻的历史画卷，是近十年来诗坛上少有的大气之作。尽管还有一些值得探讨的地方，个别语境过于生涩，或者说过于的语言雕琢，使这部作品读起来有些困难。但我作为仲景的朋友和读者，我比较推崇他创新的精神和创新的勇气。因为他有他的思想、有他的精神！这是很不容易的。我相信，他的思想和精神不会停止！

注释：

[1]载《贡嘎山》1996年6期

[2]载《诗刊》诗刊1997年2月号